龙井和茶

坐过一夕问春秋,不羁尘华是自如。

【原女x汉尼拔】医生站住

#原发晋江

#原女,不涉及拔杯

#原著美剧混合

#此章推荐配乐《梦中的婚礼》


第四十章


克拉丽丝到家时希尔夫人正同亚当说话,模样看起来相谈甚欢。


安德里坐在他们身边,带着一脸温和笑意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与未来的妻子。


克拉丽丝走到厨房,放下手提袋,转头去看那一家人。


“妈妈,我回来了。”她露出个微笑来,“安德里叔叔,亚当,上午好。”


克拉丽丝看了眼时钟,还远远未到十一点。


她不禁叹了口气,为自己提早结束的超市之旅。


至于亚当的到来克拉丽丝并没有放在心上。不论是爱丽丝还是克拉丽丝,与他都不算很熟悉,只要保持友好的态度就行。


安德里与前妻离婚后,亚当跟随父亲生活,但周末基本都同母亲度过,所以很少会来参加这种家庭聚会。


克拉丽丝一边随意想着事情,一边整理着买来的物品。


但物品也是有限的,过一会儿,她还是得坐到那三人身边去。


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?”克拉丽丝给自己倒了杯水,将身子靠在料理台前,望着希尔夫人的方向。


安德里给出了答案,“再过十分钟。”他十分贴心的询问,“采购得怎么样?”


“很不错。”克拉丽丝笑了笑,“安德里叔叔,我能好奇一下我们要去哪个餐厅吗?”


“这你可就问对人啦!”亚当抬起头对她眨眨眼,“是那家‘布朗餐厅’,爸爸挑的。”


是爱丽丝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啊。


克拉丽丝微怔。


“我很高兴,安德里叔叔。”克拉丽丝答道。


这是句毫不虚假的感谢。


爱丽丝喜欢这家餐厅,这种感情并未源自美味,只是怀念罢了。


父亲、母亲,还有她——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吃晚餐。


安德里并不知晓爱丽丝这种复杂心绪,却注意到了她望着“布朗餐厅”招牌时那热切而怀念的眼神。


爱丽丝珍视布朗餐厅的傍晚时光,这是连克莱尔.希尔都未曾注意到的秘密。


她曾透过玻璃看落日,眼前是父亲温和的微笑,母亲则坐在身边。


“爸爸,你讨厌晚霞吗?那么的红,却一会儿就被黑暗吞噬。”


父亲说,“不会。”


“因为很美?”


“不对。”


“那是怎样的?”


父亲无奈地笑了起来,“因为明天会有个好天气。”


爱丽丝侧头,不是很理解父亲的意思。


母亲“嗤嗤”笑着:“你们又在说些无意义的话了。”


“你不是也在听吗,克莱尔?”被称作父亲的男人扬起眉。


“对,只要可以,我会一直听下去。”母亲说,“可这傍晚并非是我们唯一看夕阳的机会,日子还长,不过你们再不吃,意面就冷了。”


这就是唯一的、最后的机会了。


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夕阳。


事实总是太过讽刺。


克拉丽丝低下头露出个微笑来,忽而就明白了爱丽丝不反感安德里的缘由。


他是细腻温柔的。


谁会讨厌这样的人呢?


安德里略带无奈的看了眼亚当,轻声说:“我本想给你个惊喜,爱丽丝。”


克拉丽丝摇摇头,“提前知道的也算惊喜。”她的目光与希尔夫人的重叠,克拉丽丝嘴角微动,“你呢,妈妈?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你喜欢这家餐厅吗,妈妈?”克拉丽丝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。


克莱尔怔住了。


她那轻松愉悦的面部表情在片刻间被冻结,然后清零,这女人感到一阵眩晕,紧接其后的是恶心。


“我不是很确定我们去过,亲爱的。”她说。


晕眩没有消失。


它如影随形。


克莱尔感到了愧疚,她不确定这份愧疚是对谁产生,还是仅仅源于谎言本身,可她不得不撒谎。


其实克莱尔记得那个傍晚。


一刻没忘。


克拉丽丝笑了笑,“对,不是我和你去的。”


是爱丽丝。


亚当好奇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,这小男孩不明白自己那温和的准继母为什么会突然显出彷徨的神色。他知道自己不该好奇,便聪明的什么都没问。


“我们可以走了吗?”亚当说,“我饿了。”


“当然可以。”安德里站起身,拍了一下手,打破了这略带诡异的气氛,“女士们,我们要出发了。”


这是句注定不会得到积极回应的话,克拉丽丝放下水杯,走到玄关率先开了门,没去管仍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克莱尔。


“男士优先。”她说。


这女孩显然心情不错。


克莱尔走在最后。


“我很抱歉,爱丽丝。”


她的声音很轻,几乎微不可闻。


女孩笑着看了她一眼,“你为什么道歉,妈妈?”


“我只是……”


她不知道。


女孩低下头思索了片刻,对女人的迷茫并不感到意外。


“这不是什么大事,对你,对我都不算。”克拉丽丝说,“别把这事当做悲剧,它给了你新的人生。”


这不算嘲讽,只是事实——克拉丽丝不乐意听见克莱尔的道歉,那毫无意义。


克莱尔却浑身僵硬,如遭雷击。


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,疯狂又悲哀:她知道了。


爱丽丝,她的女儿,这个早慧的孩子已然明晰她的逃避。


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不带什么情绪,却让她不寒而栗。


——没人会止步不前。


早在事情发生之时,她们已做出了迥异的选择,继而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。


“不……”她想发出声音,想去反驳,却奇异的讲不出一个词。


“克莱尔阿姨!”那是亚当的催促。


他正坐在副驾驶位上对她招手。


克莱尔下意识踏出了步子。


“亲爱的,”又走了几步,克莱尔回过头来,对克拉丽丝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来,“你说的对。”


没有人会止步不前。


她正向前走,去往另一个家庭,组成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。


她的女儿站在屋檐下看她远去,并不悲伤,也全无高兴,像个冷静的旁观者。


“你不来吗,爱丽丝?”克莱尔不由得发问。


她的声音仿佛是在颤抖。


“我当然会来了。”女孩走在最后,“那可是我最喜欢的餐厅。”


她想听的不是这句。


但女孩没有给她再提问的机会。


关上车门,克拉丽丝打开了车窗,去望窗外的景色。


熟悉的街景在她眼前飞速掠过,她却专注的看着。


风声掩盖了克莱尔的提问。


她问:“你会留下来吗?”


克拉丽丝只会给出一个答案:不会。


而爱丽丝呢?她真正的女儿。


——这可悲的姑娘早已死去。


倘若她尚在人世,这家庭也不会是另一种光景。


隔阂已经存在,那是一道谁都无法跨越的鸿沟。


克莱尔不敢上前,爱丽丝则站在悬崖边。


母亲的呼唤将她推下深渊,这姑娘不曾求救也没有怨恨。


没人是懦弱的,有区别的只是选择——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。


除去餐前插曲,这顿午餐十分不错。


克拉丽丝一口一口呷着冰可乐,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咬吸管。亚当乖巧的坐在她身边,摆弄着的餐叉。


叹了口气,克拉丽丝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张已被餐叉戳得千疮百孔的餐巾,换了张新的给他。


“谢谢你,爱丽丝。”亚当对她笑笑,露出了两颗小虎牙,“你可真是个好人。”


“不客气。”


餐桌另一边,克莱尔和安德里正进行着没什么营养的对话,聊得倒是很愉快。


大都是关于蜜月旅行、家庭装修之类的,还有喜欢的唱片、讨厌的乐器。


安德里讨厌萨克斯,他有个狂热爱着萨克斯的兄弟,本身不谙此道,却乐于吹奏,那份噪音称得上是安德里童年的阴影。


克莱尔呢,不喜欢小提琴,并非她厌恶这乐器,只是缺少天赋,苦练没有结果,鼓起勇气演奏却被人嘲笑了一通。年幼的克莱尔就此不再碰小提琴,也不敢去碰。这是克莱尔的遗憾,这么多年过去,她却也没觉得后悔。


他们闲聊的声音像轻柔的絮语,望着两人互相对视的模样,克拉丽丝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相配。


她转过头去不再关注这两人。


午后温暖的阳光让克拉丽丝有些昏昏欲睡,他们的桌位靠窗,正对着一个公园,克拉丽丝盯着这公园,十分严肃的让自己不要就此沉入梦境。


金发的女孩坐在公园一旁的秋千上,身后有谁轻轻推着她,克拉丽丝眯了眯眼,逆光中,她看不清那女孩身后人的样子。


她脑中忽而闪过一个片段。是与秋千、金发女孩毫无关联的片段,却相当令人怀念。


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,她弹着钢琴,琴声却突然被母亲的喊声截断。


“克拉丽丝!”声音中透出愉悦,母亲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,“克拉丽丝!”


女孩疑惑地走出屋子,循着声音去一探究竟。


她走下木质楼梯,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打出片片光斑。她踩着光前行,走进了客厅。


风扬起纱帘,她的母亲带着兴奋的笑意对她示意,克拉丽丝目光下移,便见到了母亲怀里的那个白色的小东西——是一条狗。


“他叫什么?”女孩问,伸出手想去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。


“我想把这任务交给你,克拉丽丝。”母亲说,“我知道你喜欢狗。”


女孩侧头思索。


“那就叫他埃布尔吧。”


“埃布尔?”


“它的意思是‘生命’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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